权计

这仇,我记下了。

【羡澄】要相逢似水底捞明月1-3

非原著向

江氏夫妇和离设定

金子轩全文存在感极强

苦大愁深痴汉羡×虞氏体弱甜软澄

OOC 

因为爽所以写 接受不了建议直接点×

非专业写手 脾气暴躁 心眼极小 

如有nt评论 直接拉黑处理

1.



魏婴从梦境中挣脱出来,只觉得双颊处的肌肤像是绣架上紧绷的布,稍稍牵动便带出火辣的痛感。他不由痛苦地轻哼两声,待要抬手触碰到颊肉时,方才想起面上这伤痕由来--

于是他勉力睁眼,眼珠向旁一望,果然见到一个正昏睡的少年。少年侧卧着,一只手臂垫在腮下,另一只手臂曲起,压在厚实的被褥上,手指虚握着,瘦骨伶仃,隐约交错几道伤痕。

“醒了还不快滚起来!”

冷不丁耳边响起犹带怒意的冷叱,魏婴惊了一跳,连忙翻身下床,“噗通”地一声便朝声源处跪下。

虞紫鸢端坐,并不避他这一跪,口中却冷冷道:“魏婴,魏公子。你行此大礼,我受之惶恐。”

魏婴听得她这番冷语,自知这次是犯了大忌。不由咬牙收腮,狠狠磕了个头,方垂首道:“虞夫人,是我的错,我不该留他一个人,我认罚。请家法也好,动紫电也好,我、我……”

他朝后又看一眼,再转过头来,面上又是悔又是惧,“我害他如此,您就是打死我,我也、我也……”

虞紫鸢搭在桌上的手猛地攥紧,食指上的紫电冷光不断,一股犹如实质的杀意压住了魏婴剩下的话。

“将你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虞紫鸢的指甲甚至陷入掌心的肉里,“难道非要如此害阿澄一次,你才知错?你知不知道,我若再迟些去,阿澄的魂都要散尽了!”

她似是又忆起那天。与她过分相像的儿子如一具尸体般横陈在血泊中,双手紧握着三毒碎裂的刃,眉心中那缕生魂脆弱得像风也能吹散--

虞紫鸢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她站起身,摩挲着紫电,美艳锋利的双眼越过魏婴,停在床上睡得沉静的江澄身上。

她忽然道:“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拜你所赐,在阿澄昏睡的这些天里,我亦想明了许多事。”

魏婴心头隐约挣出不详的刺痛。

“既然我与江枫眠如此……”虞紫鸢冷哼一声,将话尾埋入喉中,转而又露出一个极度不虞紫鸢式的温柔的笑,“多年来我过分要强,反而害苦了阿澄,经此一事,我自明白,为人母虽望他成龙,但更期望他一生平安顺遂。”

魏婴低声辩道:“我与宗主自然也是如此……”

虞紫鸢闻言,讽笑一声,却是不语,慢步行至他面前去。魏婴这才注意到虞紫鸢竟未着江氏族服,改穿着一身剑锋紫的锦衣劲装,腰间的银铃也解下了,换作了一枚坠着流苏的金镶玉环。

那玉环雕成一条咬尾的闪鳞蛇样,鳞片细细流光,蛇目处镶翠,正中两道天然竖黑,泛起冷光。此环之精美,犹似活物,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魏婴见之,却如坠冰窟。半响才唤一声:“虞夫人……”

虞紫鸢弯下腰来,两手虚搭在魏婴的肩处,迫使他不得不与其对视。她语速极慢,咬牙切齿,所有的情绪全部凝结在她颤抖的下颌骨,一字一句,仿佛与魏婴隔着血海深仇:“你记清楚,魏婴。--自今日起,我不再是谁的「夫人」。我是眉山虞氏紫蜘蛛,虞紫鸢。阿澄也不再是云梦江氏少宗主,而是我紫蜘蛛之子,眉山虞氏江晚吟。--你听明白没有?”

魏婴愣愣地回望她,说不清楚是明白还是不明白。大抵……他是明白的,终于这一次闯下弥天大祸,连带着虞紫鸢对婚姻也绝望,索性签下一纸和离书,要将江澄一同也带回眉山去。

可是,宗主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若是去了眉山,谁来当少宗主?师姊性情温软,天资平平,无论如何也不是当宗主的材料。何况,江澄又怎舍得,怎忍心……随他母亲这般一走了之?

于是他也如此喃喃问出声来:“阿澄他……他也同意回眉山去么?”

虞紫鸢几乎要因魏婴这不合时宜的关心而笑起来了:“好孩子,看来你与阿澄倒真有几分情谊在。那我也实话告诉你罢,我已用虞氏秘法抹去阿澄的所有记忆,待他醒来,什么也不会记得,云梦、江家、江枫眠……或者是你,魏无羡,他什么也不会记得。”

“我三日前传信去虞氏,这些年的首尾我已一一在信中详诉,”她越过魏婴,轻勾起江澄的一缕碎发,替他挽到耳边,眼中一池怜爱,“今日我便收到了大哥的亲笔信。明日黄昏,他亲自接我母子二人回家。”

回家二字引得魏婴眉头狠狠一蹙。

他朝外望去。

门半开着。空气浮动着微尘。门外水天一色,曲折回廊、湖心小亭、万顷莲花、掠水蜻蜓,甚至是这房中的柜子里还支着一架未填色的纸鸢……

从此以后,这便不再是江澄的家了吗?

他跪得双膝没有知觉,脑中有万般的思绪。

最后,惊醒他的人是虞紫鸢。

她在门口,逆着天光,神情终于不再刻薄,而是似惆怅似解脱的淡然,道:“你且好好看看他吧,从今往后,再要相见,可就难了。”

话毕,她迎着风,快步而去。

2.

失去江澄的日子,倒也并不算难过。

紫蜘蛛一走,同辈的师弟们更是无法无天,天空中总是徐徐飘动着或是燕子或是蝴蝶式样的风筝,时常因诡变的风向使得那棉线缠到树枝上去。

师姊倒是笑得少了,并不和从前一样不是在房间就是在厨房,大多数时候魏婴都能在湖边见到她,而她只是神思恍惚地望着那池莲花。

魏婴勾住某个师弟的脖子,嬉笑着从旁经过,师姊偶尔回过头,眉头皱起,仿佛对魏婴从始至终不曾改变的潇洒而感到困惑。

实际上,魏婴自己也感到十分困惑。

--想他吗?那个昳丽秀美得更像师妹的师弟。

实话说,也并不如何想。至少白天并不如何想起他。魏婴天生潇洒,一派从容,除却天生相克的犬类,连骡子他也能引为某种意义上的知己。

何况莲花坞的事务不少,紫蜘蛛与江澄一走,不得已魏婴和江厌离也要学习协理宗务。对于初学宗务的他二人,江枫眠是耐心的,手把手地教导,只是他个性太过温吞,与江厌离如出一辙的……温吞,使得太多时候魏婴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好是坏,只能更加仔细小心--

只有晚上,魏婴察觉自己是如此如此地想念他的竹马,他的师弟,他的……江晚吟。

两个人的房间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原本刚好的床便显得大了,桌旁的凳子显得多余,柜子空空,一个人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填不满的。

魏婴只能抱起江澄用过的被子,好像一条饿极的狗,拼命嗅闻江澄留下的那一点冷香。

原本此香不冷,停驻在江澄肌肤上时便是温热多情的,只是江澄走后,被褥如何裹或盖都仍是冰冷。

魏婴辗转失眠。

他一入梦,便见江澄,那双纤细腻白的手与他相扣,嘴里甜蜜蜜地喊一声“师兄”。即使是梦中,魏婴也颇感荒唐。江澄不是这样的,他哪里会这样软绵绵,他只会扬起那过分秀气的细眉,像他母亲一样,叱道:“魏婴!看你又干了什么好事!”过一会儿,他才会软下脊背,慢慢凑过来,嘴上不饶人地说:“快点走啦,一起去领罚!慢死了你。”

待魏婴梦醒,枕头洇湿了一半。那股冷香带上了潮气,细嗅几回,原来还有苦味。

长此以往,魏婴索性不睡,一改懒散作风,入夜便打起坐,宁愿入定也不愿入梦。

直到四年后的那天,三人正吃饭,江枫眠忽提起话头:“今年蓝家听学,我已收到了帖子,明日阿婴便可收拾行李,后日我送你一同过去。”

魏婴筷子一抖。

江厌离看过来,含笑又为他夹了菜。

魏婴静了一会儿,婉拒道:“我好赖也是江氏的大弟子,怎可让长辈相送。江叔叔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江枫眠也露出了笑,点点头,道:“好。阿婴也大了,的确该独自历练一番。”

魏婴也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好效仿江厌离,也给江枫眠夹了一筷子菜。

回到房间,魏婴收拾来收拾去,也没什么可带的东西。衣服、被褥还有剑。魏婴又打开柜子,看着那只纸鸢,犹豫不决。

最终他一咬牙,将纸鸢与其他物品一同收入乾坤袋中。

半夜他要打坐,却难定心神,好半天才站起来,将乾坤袋中打包好的被褥换成江澄的那一床。又趴在床头抠了半天,摸到一个机关,将暗格中一只拇指大小、憨态可掬的彩瓷小狗也放入口袋。

如此折腾,直到天光乍破,门外忽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响,紧接笃笃几声,江厌离问道:“阿婴,可醒了么?”

魏婴一惊,连忙去开门,问道:“现不过刚至日出,师姊何故来找?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江厌离抿唇,左右环顾一番,随后拉过魏婴的手,将手里紧攥的乾坤袋塞给他:“若是这一次能见到阿澄,你……”

魏婴打开一看,果然是江澄曾爱吃的各类糕点小食。

江厌离道:“……如果他愿意接受的话。”

魏婴为她的一腔温柔感到无奈,只能应下。

临走时,魏婴登上船,欲走水路去往姑苏。

江厌离在码头望着他,无声地道:“请多多照料阿澄。”

魏婴苦笑,又掂掂怀里的乾坤袋,朝江厌离挥了挥手。


3.
水路比陆路好走,但遇上风浪时,未免要更颠簸。

待到姑苏时,魏婴已不知在船上吐了几轮,好在他这些年修炼十分勤勉,早早辟谷,就是把胆汁吐出来,也不过面色难看些。

他不敢耽搁,草草休整一番便又掐诀御剑,直往云深不知处而去。

说来也巧,远远在山门处便见着了聂氏的二公子。

这聂怀桑是个不生事的纨绔,一把纸扇敲在手心,满脑子逗鸡撵狗,对修炼一事没有半分兴趣,鉴赏风月倒是一把好手。因聂家大哥的关系,他是蓝氏听学的常客,年年打渔,从不缺席。

聂怀桑一见魏婴,颇觉面善,上下打量他几番,便道:“阁下便是江氏首席大弟子--魏无羡?”

魏婴呲牙一笑,不客气地回道:“你就是聂二?”

二人一见如故,于蓝氏家训石前称兄道弟起来。

聂怀桑赞道:“魏兄果然气度非凡,实不愧为世家公子榜第四。”

这些年魏婴深入简出,并不曾听说什么世家公子榜,闻言一怔,只撇撇嘴道:“哪里来的歪榜,能让我占个第四?”

聂怀桑道:“这榜可是仙门百家公认,魏兄,你能上榜,正说明此榜公正啊。”

“那你且说说,”魏婴搂过聂怀桑的肩,随手将二人的帖子向蓝氏弟子处一递,便勾带着他歪歪斜斜地往内行去,“榜上的另外几个都是谁啊?”

聂怀桑合扇,别入腰间,五个指头伸出来,个个介绍与他听:“这第一第二,就是蓝家出名的双璧了。泽芜君蓝涣,含光君蓝湛。”

魏婴翻了个白眼。

聂怀桑又道:“第三便是兰陵金氏的少宗主,金子轩。咳,久闻他相貌俊朗,气宇轩昂,一派矜傲姿态,今年总算有缘一见。”

魏婴问道:“还有一个呢?谁垫了底?”

聂怀桑咋舌,连连摆手,道:“可不能胡说!第五的公子虽不是四大世家的人,但与魏兄你也颇有渊源……”

魏婴停了步,惊讶地看着聂怀桑。

“是眉山虞氏的小公子,江晚吟。”聂怀桑道,“紫蜘蛛与江宗主和离后,小公子被接回眉山去,身体却一直不大康健,眉山上下都拿他当眼珠子似的疼爱。我们这一辈里,他可是个不可说的。”

“……他身体不好?”魏婴敛了笑。

聂怀桑叹道:“说不上是什么病,体弱罢了。这次来听学,紫蜘蛛恐怕要亲自护送她那宝贝儿子来才是。只是听学一事,再如何也不能像眉山那般小心爱护,依紫蜘蛛与金氏夫人的关系,当是教那金子轩代为照料。”

魏婴一时无言。分明才分别四年,江澄现今如何,由谁照料,竟要个外人告知与他。

聂怀桑见他怔怔然,心有不解,却隐约觉得仿佛与那江晚吟有几分关联,几番思酌,开口试探道:“魏兄可是想见上一见那虞氏小公子?若是如此,我二人可返回山门去。左右听学未正式开始,正是各世家子弟结交时。”

魏婴回过神,犹豫地摸一把腰间的乾坤袋,勉强一笑:“也好。见一见……也好。”

返回山门的路可就难走得多了。魏婴每走一步,心就提起一点。倘若失去「竹马」这个前提,江澄还会像从前那样,把自己当成唯一的……

想来是不会的。江澄从来是矜傲的性子,之所以江氏的大师兄与少宗主感情甚笃,也只不过因为少宗主的玩伴只剩下这个师兄而已。

魏婴一腔曲折心思,面色愈发凝重。他同聂怀桑慢步回到山门时,日头也稍弱了些,一眼望去,那家训石前又站了两个相貌九分挂相,气质却迥然不同的蓝氏弟子。

聂怀桑悄悄地用胳膊碰碰他,“那个笑着的是泽芜君。这边这个,掉着脸的就是含光君。”

那兄弟二人听闻脚步声,也回过头来。

蓝涣柔柔一笑,先拱手行了一礼:“怀桑,魏公子。”

蓝湛虽不苟言笑,亦礼数周全,随蓝涣一同向聂怀桑与魏婴见礼。

聂怀桑还了一礼,叹道:“曦臣哥哥与我分明每回听学便要相见,怎的还这样见外。”

蓝涣笑道:“与怀桑见礼怎能算是见外呢?”

聂怀桑挠挠头,又寒暄几句,方问道:“之前才听我大哥说起你这些天忙于宗务,今日怎的亲自来接待听学弟子了?”

蓝涣这下连眉眼也弯起:“宗务再忙,也不可怠慢了长辈呀。”

“长辈?莫非是……”

不待聂怀桑话毕,山门外忽然卷起一阵强劲罡风,蜿蜒的青石阶上撒落的树叶眨眼间便被一阵冷沉威压碾作了风中微尘。

长空之上,身着虞氏族服的虞紫鸢一手掐诀,一手半扶半搂着个少年,御一把银朱长剑破空而来,身后又随着数个着金星雪浪服、眉点朱砂的少年,正徐徐落下。

蓝氏双璧面色皆是一肃。二人快步上前,深深一躬,道:“见过虞前辈。”

虞紫鸢微一颔首,将怀中少年放开了,上前虚扶起双璧,道:“不必多礼。”她不过将这兄弟二人打量一瞬,便朝蓝涣道:“不知蓝启仁先生现在何处,可方便引见么?”

蓝涣倒不卑不亢,一派从容气度,“叔父已于厅中备了热茶,特交代晚辈于此候您。”

虞紫鸢道:“好。且待我向家中小辈交代一番。”她回首,唤了一声,“子轩--”

一名腰间挂着不凡宝剑的俊秀少年应声而出。

众人见他,果真是不负少年英杰之名。剑眉凛然,凤目生威,鼻高而窄,使他的俊朗更添锋利,薄唇含笑,则另有一番矜贵气度,行止稳重有礼,张弛有度,蓝氏双璧在旁,亦难掩其惊世风采。

“这段时日,我将阿澄托付于你,”虞紫鸢道,“你多费心了。”

这时,虞紫鸢身后的江澄软糯糯地叫了一声:“阿娘……”

金子轩则极熟稔地往旁一站,挽起江澄的手,向虞紫鸢应道:“虞姨放心,万事有我。”

虞紫鸢点点头,轻抚了下江澄的额发,这才向蓝涣示意,随他一同往厅中与蓝启仁议事去了。

待蓝涣引着虞紫鸢走远了,魏婴再抬起头来--

江澄果然同虞紫鸢生得愈发相像,较之其母,他甚至更冷艳几分。或是因体弱,他的脸瘦得厉害,只有两腮处还留着孩子气的婴儿肥,肌肤白得像瓷,那双杏目困倦似的半阖,睫羽在眼尾处拖出一道微挑的弧。

他亦着一身剑锋紫的虞氏族服,右臂至胸口处,用银线绣出一条似要张口吞心的闪鳞蛇,天光云影徘徊下,蛇身银光粼粼,獠牙寒芒闪烁,浑然一股逼人戾气。

因江澄与金氏几位皆是虞紫鸢亲送前来,不必交帖,蓝湛便侧身淡声道:“请。”

金子轩闻言,也不过扬起下巴淡瞥了蓝湛一眼,便一手拉着江澄,另一手虚搭于腰间剑首处,目不斜视地往内行去,几乎就要与聂魏二人擦身而过。

魏婴却心念一动,脚步不自觉往前一迈--

不待他开口,金子轩便有所察觉,霎时间皱起眉头,微一侧身,将江澄挡了个严实。

魏婴将要出口的搭讪断在了喉中。

金子轩冷冷地盯着他,“有事?”

魏婴一抿唇,撤回那情难自禁的半步,道:“……无事。”

聂怀桑见二人间气氛隐约有些针锋相对,忙忙上前打了个圆场,撇开话题:“子轩兄,可还记得我么?”

金子轩的视线勉强从魏婴略有局促的神情上挪开了,没好气地横了眼聂怀桑道:“聂二,今年你又来。”

“哎!我大哥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我哪里敢忤逆他?”聂怀桑无奈,上前几步绕开金子轩,伸长了脖子朝江澄道,“小公子,你好呀。”

江澄一时愣愣地,耳尖略带上一点薄红,轻声回道:“幸会。聂二公子。”

聂怀桑回以一笑,心中却道:这虞氏的小公子生得女相,怎么个性也宠得像个女孩儿似的?

金子轩似知聂怀桑心中所思,登时又横他一眼,哼道:“聂二,听学时你怎样摸鱼我是管不着的。只有一点,别来作弄阿澄,你要是敢教坏了他,恐怕连你那大哥也要吃上一记紫电。”

这话说来,便有些不客气了。聂怀桑原本有些心思苗头,也立刻熄了火,苦笑道:“聂某不过想交个朋友罢了,子轩兄你也真是……”

金子轩张口欲嘲,却忽然感到袖口一紧。他偏头去看,原来是江澄在悄悄地扯他袖子。

“你未免也太霸道了些,想来聂二公子并无坏心,”江澄小声道,“何况听学一事,不正是为了让各家子弟交好么。”

金子轩立即无奈道:“好吧,好吧。想来你在眉山只能与你那几个表哥哥作伴,也的确该结交些新友。”

他不甘不愿地让出了半个空位,聂怀桑总算不必伸着脖子看江澄了。

江澄一双潋滟杏目望来,竟与聂怀桑又见一礼:“我代子轩哥哥向你赔个不是,他绝不是有意那样的,还请公子不要介怀。”

聂怀桑受宠若惊,几乎要扑上去将他扶起,“这、这有什么,晚吟何须如此。”

听他连“晚吟”也叫上,金子轩眉峰微抖,欲言又止,几番挣扎下来,到底是上前拉开了聂怀桑:“行了,少来这套。”

聂怀桑撇嘴,讪讪地站正了。金子轩回头向江澄问道:“可是累了?要先回屋舍歇息么?还是在这附近逛上一逛?”

如此面面俱到,事事关心,江澄俨然被金子轩当做亲生弟弟一般照料。只是当着外人,江澄虽面露疲态又不免羞赧,于是伸手轻拧了下金子轩的腰,口中淡然道:“自然是先回屋舍休整一番更好些。”

金子轩被不痛不痒地拧这一下,却全然不当回事似的,拉起江澄的手便向聂怀桑道:“我先带他去住处。”他忽然停顿一下,抬眸又盯了一眼魏婴,“阿澄身体不好,初至姑苏尚有些水土不服,有些人……还是不要来打扰为妙。”

魏婴唇角一掀,正欲回讽,忽见江澄在金子轩身后,一双水波粼粼的杏核眼带着些好奇正望向他。

他到嘴边的话便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我乃江氏弟子,姓魏,单名一个婴。”

时隔数年。他终于见他的竹马,他的师弟,他魂牵梦绕的江晚吟唇齿张合,道出低回宛转的一声“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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